今天我們分享《管子·小稱》,這一篇中,管子闡述了君主應(yīng)該怎么對待自己的功過得失,怎么才能取信于民,獲得老百姓的支持。其核心思想是“善罪身者,民不得罪也;不能罪身者,民罪之”。 管仲說,善于責(zé)備自己的君王,百姓就不會責(zé)備他;不肯責(zé)備自己的君王,百姓才會責(zé)備他。在《論語》中,曾子說“吾日三省吾身”,每天要三次反省。一個人有過失并沒有什么錯,如果刻意隱瞞自己的過失,而且不改正自己的過錯就有問題了。
關(guān)于如何對待過失,管仲說:承認自身的過失是有力的表現(xiàn);修養(yǎng)自身節(jié)操是明智的表現(xiàn);不把不善之事歸于人是仁愛的表現(xiàn)。智慧的君主有過失就歸之于己,有善行就歸之于民。管子還舉例說,梁、紂這些暴君,他們正是把善行歸功于自己,而把過錯歸咎于老百姓,所以老百姓才會抱怨。
另外,管子還提出了君王要修養(yǎng)恭遜、敬愛、謙讓、除怨、無爭的品質(zhì),這樣才不會失去民心。如果多怨、爭利、互相不講恭遜,這樣就會不得民心。在老子的道家思想《道德經(jīng)》中,也提出了類似的思想。老子說“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執(zhí)左契,而不責(zé)于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意思是說,如果心中有怨恨,即便解除了一些,也必然還有殘余的怨恨,怎么才能妥善處理呢?所以圣人治理天下,守柔處下,只順應(yīng)百姓而不向他們索取,也不會去苛責(zé)百姓。如此,則上下相和,仇怨根本不會產(chǎn)生,還有什么大怨要調(diào)解的?給而不取,合于天道;天道不分親疏,常常幫助那些有德的人。
管仲和老子都非常強調(diào)一個人的“德行”,在他們的思想中,德行是一種天道,是我們必須要遵守的。
接下來,我們繼續(xù)分享下一篇《管子·心術(shù)》,這一篇中,管仲的很多思想也和道家思想不謀而合。
什么是“心術(shù)”,古代人把“心”看成是思維的器官,是人體的核心,管仲比喻為君主,而其他器官不作百官,管仲說“之在體,君之位也;九竅之有職,官之分也”,心在人體的中央,就像是君主,而其他九竅器官各有功能,就像百官一樣。管仲認為,心是一個人的主宰,當心里被欲望和嗜好所蒙蔽,那么眼睛就看不見顏色,耳朵也聽不到聲音。
這和老子的《道德經(jīng)》中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圣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其實是類的意思,我們的耳目口色都是外在的器官,而心才是主宰,而心很容易被外在的物欲所誘惑。
管仲說,虛空無形的稱之為”道”,能變化養(yǎng)育萬物的叫做“德”;使君臣父子這類關(guān)系各得其所的稱之為“義”, 使人有賓主、貴賤、親疏之別的稱之為“禮”,讓所有的事務(wù)都遵循統(tǒng)一的規(guī)范,就要用到“法”。
關(guān)于什么是“道”,管仲說:“大道可安而不可說”,真正的道,只可意會不可言說,真人的理論,不偏不倚,不從口里說出來,不在表情是流露,天下的人,都沒人知道它的法則。這里,管仲的思想和《道德經(jīng)》中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其實是一樣的意思,道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不僅如此,管仲還提出了類似道家思想“無為而無不為”的思想,管仲稱之為“虛靜無為”。管仲說,人可以用殺戮來作警戒,是因為他們怕死;可以用不利之事來作懲罰,是因為他們貪圖利。
所以,君子不要被所好之利誘惑,不被厭惡之事所脅迫,安閑愉悅,無所作為,放棄了智謀和欺詐。他的處事,不是出于他自己的主觀籌劃;他的行動,不是出于他自己的主觀追求。有過錯在于自以為是,有罪過在于妄加變化。所以有道的國君,他在日常生活中,好像是毫無才智;他在應(yīng)對事務(wù)時,好像是無意間相遇,這就是以虛靜的態(tài)度順應(yīng)萬物之理的道。
這一段的思想,充滿了智慧,和之前的章節(jié)其實很不一樣,和道家思想的“無為而治”非常類似,老子說:“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意思是,大道就是順應(yīng)自然,看起來是無為,但萬物都按照自己的規(guī)律繁衍生息,所以,道又是無所不為,影響了萬物。如果侯王能守著這個道,萬物就會按照各自的規(guī)律,自然生長。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虛空”和“無為”呢?管仲進行了一番論述,管仲說:“人迫于惡,則失其所好;怵于好,則忘其所惡。非道也”
意思是說,人往往被所厭惡的事物所迫,就失掉了他應(yīng)喜好的東西;或者被所喜好的東西誘惑,就忘掉了他們厭惡的。這都是不合于道的。而要做到,“不為利誘,不迫于所惡?!?,這是什么意思呢?
其實這里的核心是,不要受外界環(huán)境和內(nèi)心私欲的干擾,不要摻雜個人主觀的判斷,而是按照事物客觀的發(fā)展規(guī)律。管仲說,厭惡之情要不喪失常理,喜好之情要不超越常情,做到這樣的才是“君子”,安閑愉悅,無所作為,放棄巧智和欺詐,對事情不按照自己的主觀意愿謀劃,行為也不是出于自己的主觀追求,因為有了主觀認識,就和事物的客觀發(fā)展相抵觸了,根據(jù)事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順勢而為,這才是真正的“無為”和“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