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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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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里飄出來的歌

阿普薩薩出生于云南怒江的一個獨龍族村子里,這個村子大約有一千多口人,全部被封閉在高高的雪山里面。在他的童年,上學讀書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由于山里天亮的晚,從家里出來去學校,不僅要點著篝火照亮,還要滑著索道跨過怒江才能上學。艱辛的日子里,唱歌成了他的一種享受:走在漆黑的上學路上他會高歌給自己壯膽,山上放牛、砍柴他會哼著家鄉小調解悶,就連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他都會一個人來到山谷里放聲高歌,使自己的心情開懷起來。“聽著山谷的回聲,便神清氣爽,忘掉一切陶醉在我的歌聲里。”阿普薩薩笑著回憶道。

小時候,有一次陪母親回娘家,一個毗鄰緬甸的封閉小村莊。晚飯過后,全村人為了迎接省親的母親,特意準備了一場歌舞表演。酣醉的外婆拉著小阿普薩薩的手唱了整整一夜。“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如此美妙的音樂,那是我們獨龍族特有的音樂。”他用“天籟之音”來形容外婆的歌聲。當時他想,這么好聽的音樂,如果可以傳出去,讓雪山那頭的人們也聽聽,該多好。

“于是那時候起我便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走出大山,將外婆的歌傳播出去。”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第一次抉擇

2005年阿普薩薩師范學校畢業.家人最初的想法是,他以后能當個音樂老師或是進個事業單位就可以了。畢業后,他聽從分配,到了少數民族自治縣的接待科,而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陪客人唱歌、喝酒。

沒過多久他便辭職了。他心里只有那最初的夢想,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在音樂之路上走下去。他“先斬后奏”的這一做法遭到了父母的嚴厲指責:父親認為唱歌也就是一個愛好,不能當成職業。而且對于山里面的人來說,走出來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更何況當時阿普薩薩的工作的確讓人羨慕。

在朋友親戚的輪番“轟炸”之后,阿普薩薩終于在“表面上”妥協了,他又來到縣里的另一個部門,而不安分的他在業余時間,參加了云南省里舉辦的青歌賽。

為了給自己創作的曲子做伴奏,阿普薩薩不得不向家里求助資金資助,這次一向沉默寡言的母親拉著父親的手替他求情:就讓他去吧。阿普薩薩懷揣著家里資助的幾千元“巨款”,創作了他的第一首曲子,準備在青歌賽中演唱。

“剛開始專家評委并不看好我,認為像我這樣的歌手太多了,那首歌也沒有來得及唱。當時我很沮喪,心里好難過。”阿普薩薩回憶道。

即便阿普薩薩的音樂天賦還是使他在比賽中脫穎而出,但是離他“一鳴驚人”的預期,還是相差很遠。“后來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確實在特色上還不夠突出。需要再接再厲。”阿普薩薩說道。

青歌賽后,阿普薩薩被選派到上海音樂學院進修。云南籍的楊學進老師親自帶他拜著名歌唱家常留柱為師。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上海進修

“到了上海之后,我對于自己未來如何發展音樂,還不是很清晰,只有一個框架,就是想好好學習專業知識,好好準備作品,代表云南參加全國的青歌賽。”阿普薩薩坦誠的說。

在上海學習期間,省委宣傳部每年給阿普薩薩5000元的生活費,他的工作單位在他用于制作音樂的開銷上也給予一些支持,這使得他的生活基本不會拮據。“他們都非常關心我,在上海給了我很多上臺鍛煉的機會。在他們的建議和推薦下,我在上海申請到了加學一年的機會。”

來到上海,阿普薩薩發現自己正在面臨一直從未考慮過的難題:普通話。“我是獨龍族人,雖然上學的時候學過說普通話,可是說的非常不標準。”二十歲的阿普薩薩第一次體會到“有口難言”的感覺。

“剛到了上海音樂學院進修時,開始我不太敢說話,偶爾學著上海人的腔調說出來的還是帶有上海味道的普通話,又沒有上海人說的那么好聽。還記得我曾經說過一句什么話,當時聽的別人哄堂大笑。”阿普薩薩每天等到六點半新聞聯播開始,便會坐在電視前,學著里面的播音員“咬文嚼字”,半年下來,他的普通話便比上海人都要通順多了。

在上海學習的這兩年,在常老師的幫助下,阿普薩薩的專業水平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那時,我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音樂。”阿普薩薩充滿感激的說。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第二次抉擇

上海音樂學院進修結束之后,阿普薩薩第二次又回到了家鄉。此時的他有些迷茫,也在不斷的思考,今后的路該怎么走?

“你從上海回到家鄉,你的內心有什么變化?你是怎么度過那段日子的?”面對記者的提問,阿普薩薩沉吟片刻,“從繁華的大都市一下子沉寂下來,心里也是有些不適應,曾經一度茫然甚至感覺痛苦。”阿普薩薩平靜的說,“我不斷思考,想的很多很多,也時常和自己對話,無論如何,我不能輸給自己,我一定要把音樂之路走下去!慢慢的,我悟出一個道理,一個成功的歌者一定要有自己的風格和特點。”

于是,阿普薩薩又主動放棄了當時比較不錯的事業單位機會,一門心思地研究起了音樂。那段時間他沒有工作,只能靠之前進修攢下來的一點積蓄,和父母的資助來完成他的研究。這時的他已經不再在意村里人的風言風語,因為兩年的大城市生活,使得他看到了自創音樂的前途,使他明確了自己的方向,堅定了他的音樂夢想。

“回家后我便有意識地收集民歌,把我們當地很有特點的本土音樂結合我學到的現代科學唱法來創作民歌,同時還自己編曲、制作、錄音等等。”阿普薩薩回憶道,那段日子雖然很拮據,但是卻開心。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提到《中國紅歌會》比賽,阿普薩薩說他必須要感謝一個人,那便是恩師王紅星,一個中國著名男高音歌唱家。

“2012年,王老師推薦我參加《中國紅歌會》的比賽,著名作曲家劉曉耕老師無償的給我提供一些作品。我非常感謝他們!”阿普薩薩興奮的說。

我想,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我積極做準備,用功練歌,認真聽取老師專家的點評,用心的向其他選手學習。最終,我成功了!”

江西電視臺舉辦的這次比賽,吸引了全國各地的歌手,其中一些水平很高的參賽選手也在其中,在江西衛視2012《中國紅歌會》年度總決賽上,阿普薩薩勇奪年度總冠軍。

在阿普薩薩參加了《中國紅歌會》之后,引起媒體關注。有許多新聞媒體和一些唱片公司和他聯系,并對他進行了一些采訪等等。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蛇年春晚音樂入場券:多少艱辛苦辣

2012年《中國紅歌會》節目組推薦并選送阿普薩薩參加中央電視臺舉辦的《直通春晚》節目。

通過幾輪的激烈角逐,12月31日終于落幕,阿普薩薩進入了前三甲。他成功了!

說起晉級到蛇年春晚前3強,阿普薩薩靦腆地笑了,他說,這是他沒想到的,他一開始就想著進入到前10強里就夠了,沒承想他一下從10強到8強到5強,最后拿到春晚的入場券。

阿普薩薩說從他的村子到省里要花費近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云南省里到北京要花費兩千多公里,這一趟下來就花費兩天的時間,由南跨到北,不僅是環境的變換,氣候、食物也隨之改變,身為南方人的阿普薩薩,因為不適應北京的氣候,壓力也大,導致嗓子沙啞出問題,被送到醫院打點滴。那幾天,他一度很失落,曾經和董卿暗下里說:春晚我是上不去了。董卿則鼓勵他不要放棄,要加油。

2012年12月30日晚,阿普薩薩帶病上臺比賽,他與《中國好聲音》選手平安上演巔峰對決后,用略顯疲態的嗓音戰勝實力女歌手金池,最終奪得進入蛇年春晚的最后一張入場券。這張入場券,來之不易。 意味著,阿普薩薩,要和全國的人見面,讓家家都知道他。

第一次彩排的時候,阿普薩薩因為不了解北京的交通情況,所以遲到,被哈導批評,從那以后每次彩排,他都很早到達,比如下午三點彩排,他兩點前就到現場,坐在那里。平安和許藝娜到來后,看到他都笑著問,怎么來這么早。

在談到成功晉級《直通春晚》三甲時,阿普薩薩這樣說,“2013年的春晚,是我人生的一個高點,我沒有辜負我的父老鄉親,我作為獨龍族唯一的一個專業音樂人,我能代表他們站在春晚的舞臺上,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了獨龍族,認識了阿普薩薩,是非常令人驕傲的事。我也會繼續努力的,把更多更好的歌曲唱出來,報答人們對我的厚愛。”

阿普薩薩:帶著獨龍族的歌聲勇往直前


載譽歸來

2013年蛇年春晚,阿普薩薩以一曲《山路十八彎》率先登場,后與許藝娜一起為第三個出場的平安和聲,唱響愛國歌曲《我愛你中國》。

在阿普薩薩成功登上春節晚會之后,他的父老鄉親們都奔走相告,穿上節日的盛裝,擁到阿普薩薩的家里,載歌載舞,歡樂慶祝。阿普薩薩的父母更是不知所措,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們是又高興又激動,甚至還有些茫然。

阿普薩薩是獨龍族第一個走出大山的人,他的鄉親們一直看好他,支持他。當得知阿普薩薩要回家的消息后,他們早早的在村口等著迎接他,用松葉鋪路一直鋪到阿普薩薩的家門口,唱歌、跳舞,場面十分感人。

“你是獨龍族的驕傲,你的父老鄉親說起你是不是挺自豪的?”我問,“是啊,現在關于我的事情成了村里的一個話題,他們認為我能上春晚也是他們的榮譽,他們也很自豪。”

阿普薩薩接著說,獨龍族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以歌代言,以歌代答,于是形成喜好民歌的傳統。作為獨龍族唯一一個專業音樂人,橫在阿普薩薩面前的道路,是怎樣保護和傳承好獨龍族特有的民族音樂文化。

他是怒江州音樂協會秘書長,這個頭銜似乎與他淳樸的外表有些不協調,但是這份名譽更多的是責任,而這份責任將會秉持著他生命的力度,讓他領著獨龍族淳樸而渾厚的歌聲勇往直前。